逆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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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頌進門以後，三個人都先在原地楞了幾秒，程頌驚得連門都忘了關。
幾秒的斷線之後，很快，陳幸予看程頌也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但殘存的理智告訴她，她必須冷靜一下。
“今天，你們兩個誰都不要理我！我這句話，不是詢問，而是通知！晚飯你們自己吃吧，我出去轉轉！”陳幸予話一說完，一陣風一樣握著手機出了門。
被陳幸予火山噴發般的氣勢嚇到的程頌，雖然腦子裏全是問號，但他也只能由著陳幸予出了門，沒再追她。
“老師，這是……什麽情況？”程頌只能坐到唉聲嘆氣的陳思卓身邊求解答。
陳思卓搖著頭就開始念叨：“哎……是我不好，說了不該說的話，我的確是做了核磁共振，腦袋沒毛病吧……”
程頌聽陳思卓的話不太對勁，趕緊追問：“老師，那您方不方便告訴我，您說了什麽話讓幸予這麽激動？”
陳思卓收了念叨改為不好意思：“還真……不太方便。”
程頌無奈一笑：“所以我猜和我有關。”
陳思卓又開始哀嘆：“唉程頌，是我把你倆耽誤了……”
程頌改無奈為慌張：“老師，不瞞您說，聽您這麽一說我更擔心了。”
陳思卓愁眉不展：“這孩子這回是真生氣了，哎呦這可怎麽辦……”
程頌重重一嘆：“解鈴換需系鈴人，老師，這次我大概愛莫能助了。”
“不行不行不行程頌……她現在聽不了我說話，哎呦我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陳思卓覺得這種抓心撓肺的感覺比他骨折的時候還要難受得多，他趕緊拉住程頌解釋：“原本，我想問問她……關於你們兩個結婚的想法……”
“她……怎麽說？”程頌聽到“結婚”兩個字，心海上立刻浮起了浪花。
陳思卓先是找補了幾句：“我問她的時候，她正拿著手機和同事交流工作，也是答得有一搭沒一搭，反正現在我跟她說什麽，她也都這樣。”
“所以她什麽態度？”程頌等不及追問。
“我這不就是看她反應不大，心裏一著急，刺激著她了嘛……”程頌沒有再接話，而是等陳思卓繼續往下說。
陳思卓考慮再三，終於把剛才的話原本覆述，說完之後他像個做錯事的學生，一臉心虛地看著程頌。
程頌已經完全領會了陳思卓的意思，也一臉郁悶：“嘶……老師，劉叔您倆……和我還真是亦敵亦友。”
陳思卓自覺不好再說什麽，老實地答應了程頌，在他去找陳幸予的時候會耐心在家等著。
程頌出門之後先是在附近轉了一圈，沒找到陳幸予的人，再打電話也沒打通，他多少有些氣惱，而且自己也真的不知道她高興或者不高興時都會去哪。
程頌給陳幸予手機上發了語音，盡可能哄她，幾條之後，他收到了陳幸予給他發來的位置，程頌低頭一笑，立刻趕了過去。
“程總，陳小姐在‘鳳鳴棲竹’。”
“好，謝謝你，老秦。”
程頌進去的時候，陳幸予正擺弄飯廳裏紅木案臺上的小物件。看見他進來，她也只是側著頭瞥了他一眼。
“這是成對的印章。”程頌走到陳幸予跟前，主動說起話來。
“銅鏡”。
“團扇。”
“喜筷。”
“紅豆。”
“果盤。”
陳幸予每拿起一樣，程頌就跟著解釋一樣。
“桂圓可以吃嗎？”
“可以，我給你剝。”
陳幸予嘴角輕彎，轉身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吃著程頌送到嘴邊的桂圓幹，陳幸予還是安靜得不像話。
“還在生氣嗎？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陳小姐？”程頌坐到陳幸予旁邊，伸手摟住了陳幸予的肩膀，陳幸予也沒有拒絕，直接靠在了程頌的肩上。
“你聽到哪段？”陳幸予擡眼問程頌。
程頌側頭看了一眼陳幸予，有些吃味地回答：“你說你有好多人追。”
陳幸予沒說話。
“是真的嗎？除了那個姓沈的，還有人在追你嗎？”程頌說著，摟緊了陳幸予的胳膊。
陳幸予直接轉移了話題：“你出門前，陳老師怎麽和你說的？”
程頌思考了一下總結道：“他說……和你就結婚以及工作的問題充分交換了意見。”
陳幸予倒是被這句外交辭令的“暗語”逗得會心一笑，然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問程頌：
“你看，我們果真很麻煩吧！”
程頌一臉認真地糾正：“陳幸予，你從來都不是麻煩。”
陳幸予淡然一笑，說出了藏在心裏的顧慮：“程頌，我總是我怕追不上你……”
程頌也跟著笑起來，“就像我總是怕你不再等我一樣。”
“我們好像……”
“一直在莫比烏斯環上轉圈，就像你選的戒指，對吧？”程頌說著，伸出左手拉起了陳幸予的左手，兩只手十指交扣，手上的戒指也對到了一起。
“程頌，我只是……還沒準備好。”
“小星，我懂，你就按照你的步調來就好。
陳幸予對程頌平穩的反應有些意外，“你不著急嗎？”
程頌輕松一笑，“這句話我還沒有說過，我總想讓我陪在你身邊的時間過得慢一點。”
陳幸予撇了撇嘴，“聽說你們公司陪在你身邊的優秀女生很多哦！”
“絕對是造謠，在我眼裏，優秀的員工沒有男女性別之分，他們都是企業的財富。”
陳幸予“切”了一聲，“哎呦餵，程總你可真有格局。”
程頌不再接這個話茬，而是突然問起了陳幸予：“小星，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什麽樣嗎？”
陳幸予不明所以，但也順著程頌的問題回憶了一下，“雖然很久了，但我還是印象深刻，你那天整個臉都被打腫了，書包帶也被扯斷了，應該是被人揍慘了。”
程頌把回憶接過來，“我也記得你，當時你叼著冰棍筷子，頭發飛著，校服又臟又皺巴，一只腳的鞋帶都開了也不系，我當時還以為哪裏來的野丫頭。”
“所以是五十步笑百步嘍。”陳幸予笑著總結。
“後來……”
“後來……”
兩個人都默契地沈默了。
“不過現在你已經是厲害的程總了嘛！所以我才怕追不上你啊！”陳幸予怕程頌陷進過去的記憶和情緒裏，拍著他的後背鼓勵他，言語裏卻免不了帶著幾分自卑和落寞。
程頌把頭靠向陳幸予，“厲害這詞兒可跟我關系不大，被推著往前走罷了。小星，那時候你還小，當時有些事也沒完全告訴你，現在你要不要聽聽？”
“當然要聽，你說嘛。”陳幸予抻過了程頌的胳膊輕輕摟住，用一副專心聆聽的眼神看著他。時隔這麽多年，程頌終於把當年他意外摔下樓的前因後果，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陳幸予，他還把自己在父親程大川病逝前的種種表現，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她。陳幸予一直聽著，全程都沒有打斷或是插話。
“怎麽樣，聽完是不是覺得你的眼前人懦弱又可怕，可即使是這樣的我，還是想要拉住你不放，這很難說不是放肆與妄想吧？”程頌說完後緩了一會，遮不住一臉的難解與自嘲。
陳幸予沒有說話，她一手托著下巴，慢慢地眨著眼睛，程頌知道這是她思考時候特有的樣子。過了好一會，陳幸予才開始慢慢地點頭，好多記憶裏打的結，如今都一一解開了。
“程頌，雖然中間耽誤了一些時間，但很高興我現在又成了你的同伴。”
“像我這樣的人，你也願意嗎？”程頌看向陳幸予的目光裏，既有感動，又滿是希望。
“程頌，有一些事，我並非像你想的那樣一無所知。他們怎麽想你我也管不了，直到現在我都覺得，你真的已付出了最大限度的寬容與原諒，盡了最大的努力才走到今天，我也不覺得你的恨有什麽可怕，我反倒覺得，如果你是一個完美的‘聖人’，那才最可怕。”
陳幸予說話時眼裏一片認真與赤誠，程頌忽然感覺到他心裏那艘一直不敢停下來的船終於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海岸。他把陳幸予擁進懷裏抱緊，“所以小星，我要怎麽忘記和接受沒有你的人生呢？對我來說根本不可能。”
陳幸予也定了定心神說：“程頌，你再給我一些時間，讓我自己處理好工作上的事情，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身邊的。”
程頌松開了抱著陳幸予的手，雙眼含笑地提醒陳幸予，是時候回家和陳老師和好了。
陳幸予聽了立刻一臉不高興。
程頌頗有感慨地勸著她：“小星，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有陳老師這樣的老爸。”
陳幸予被程頌勸得也沒了脾氣，只好跟著他回了家。
程頌拉著陳幸予一進門，就看見陳思卓正靠在沙發上盯著大門口的方向發楞，他一看到他們倆回來，高興得差點直接從沙發上站起來。
“別激動陳老師，你傷還沒好，想站起來做飯也得再等幾天！”陳幸予朝陳思卓連連擺手，恢覆了往日調皮鬥嘴的樣子。
“哎呀，行，看你們倆高高興興回來我就放心了，晚上我請吃飯！你倆想吃什麽，拿我手機點！”
“喲！陳老師今天大方了哈，不過請吃外賣也未免太寒酸了吧！你後天請行嗎，招呼著劉叔兩口子，我們一起吃個飯。”陳幸予說得漫不經心，臉頰卻爬上了紅暈。
“小星，你這是？”程頌聽陳幸予一說，腦子裏突然出現了一個他不敢想卻又在夢裏實現過的畫面。
“我想了想，結婚之前不是要先訂婚嗎，我用手機查了查，後天好像是個好日子。”陳幸予說著，擡手捋了捋頭發，遮擋著自己臉上的搖曳桃花。
“後天是！如果你覺得不合適，今天和明天都是個好日子！我現在就給劉叔打電話！”程頌的大腦裏已經放起了煙花。
“找什麽呢程頌？是找手機呢嗎？在你手上呢！”陳思卓看著程頌四下翻找的樣子實在好笑，終於忍不住提醒。
“你看我說得沒錯吧，這還是訂婚……”陳思卓趁著程頌去打電話，扭過頭看著陳幸予一臉壞笑地說。
“陳老師，我勸你從現在開始攢攢錢，準備以後數著錢往外花。”
“這話你可說晚了！我從你還是個小不點兒的時候就開始攢了！”
“嗯，到底還是親爸！”
“是，真高興我又回歸你親爸的位置了，也不知道這回的親子認證能管多久。”
“事物是動態變化的嘛！我上學時就政治學得好！”
“得了快別耍貧嘴了，趕緊做飯去吧！”
“哈哈！”陳幸予得意一笑，她剛一轉身，就看見程頌放下電話追著她進了廚房，這天的晚飯，程頌全包全攬，四菜一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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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的斷線之後，很快，陳幸予看程頌也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但殘存的理智告訴她，她必須冷靜一下。
“今天，你們兩個誰都不要理我！我這句話，不是詢問，而是通知！晚飯你們自己吃吧，我出去轉轉！”陳幸予話一說完，一陣風一樣握著手機出了門。
被陳幸予火山噴發般的氣勢嚇到的程頌，雖然腦子裏全是問號，但他也只能由著陳幸予出了門，沒再追她。
“老師，這是……什麽情況？”程頌只能坐到唉聲嘆氣的陳思卓身邊求解答。
陳思卓搖著頭就開始念叨：“哎……是我不好，說了不該說的話，我的確是做了核磁共振，腦袋沒毛病吧……”
程頌聽陳思卓的話不太對勁，趕緊追問：“老師，那您方不方便告訴我，您說了什麽話讓幸予這麽激動？”
陳思卓收了念叨改為不好意思：“還真……不太方便。”
程頌無奈一笑：“所以我猜和我有關。”
陳思卓又開始哀嘆：“唉程頌，是我把你倆耽誤了……”
程頌改無奈為慌張：“老師，不瞞您說，聽您這麽一說我更擔心了。”
陳思卓愁眉不展：“這孩子這回是真生氣了，哎呦這可怎麽辦……”
程頌重重一嘆：“解鈴換需系鈴人，老師，這次我大概愛莫能助了。”
“不行不行不行程頌……她現在聽不了我說話，哎呦我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陳思卓覺得這種抓心撓肺的感覺比他骨折的時候還要難受得多，他趕緊拉住程頌解釋：“原本，我想問問她……關於你們兩個結婚的想法……”
“她……怎麽說？”程頌聽到“結婚”兩個字，心海上立刻浮起了浪花。
陳思卓先是找補了幾句：“我問她的時候，她正拿著手機和同事交流工作，也是答得有一搭沒一搭，反正現在我跟她說什麽，她也都這樣。”
“所以她什麽態度？”程頌等不及追問。
“我這不就是看她反應不大，心裏一著急，刺激著她了嘛……”程頌沒有再接話，而是等陳思卓繼續往下說。
陳思卓考慮再三，終於把剛才的話原本覆述，說完之後他像個做錯事的學生，一臉心虛地看著程頌。
程頌已經完全領會了陳思卓的意思，也一臉郁悶：“嘶……老師，劉叔您倆……和我還真是亦敵亦友。”
陳思卓自覺不好再說什麽，老實地答應了程頌，在他去找陳幸予的時候會耐心在家等著。
程頌出門之後先是在附近轉了一圈，沒找到陳幸予的人，再打電話也沒打通，他多少有些氣惱，而且自己也真的不知道她高興或者不高興時都會去哪。
程頌給陳幸予手機上發了語音，盡可能哄她，幾條之後，他收到了陳幸予給他發來的位置，程頌低頭一笑，立刻趕了過去。
“程總，陳小姐在‘鳳鳴棲竹’。”
“好，謝謝你，老秦。”
程頌進去的時候，陳幸予正擺弄飯廳裏紅木案臺上的小物件。看見他進來，她也只是側著頭瞥了他一眼。
“這是成對的印章。”程頌走到陳幸予跟前，主動說起話來。
“銅鏡”。
“團扇。”
“喜筷。”
“紅豆。”
“果盤。”
陳幸予每拿起一樣，程頌就跟著解釋一樣。
“桂圓可以吃嗎？”
“可以，我給你剝。”
陳幸予嘴角輕彎，轉身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吃著程頌送到嘴邊的桂圓幹，陳幸予還是安靜得不像話。
“還在生氣嗎？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陳小姐？”程頌坐到陳幸予旁邊，伸手摟住了陳幸予的肩膀，陳幸予也沒有拒絕，直接靠在了程頌的肩上。
“你聽到哪段？”陳幸予擡眼問程頌。
程頌側頭看了一眼陳幸予，有些吃味地回答：“你說你有好多人追。”
陳幸予沒說話。
“是真的嗎？除了那個姓沈的，還有人在追你嗎？”程頌說著，摟緊了陳幸予的胳膊。
陳幸予直接轉移了話題：“你出門前，陳老師怎麽和你說的？”
程頌思考了一下總結道：“他說……和你就結婚以及工作的問題充分交換了意見。”
陳幸予倒是被這句外交辭令的“暗語”逗得會心一笑，然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問程頌：
“你看，我們果真很麻煩吧！”
程頌一臉認真地糾正：“陳幸予，你從來都不是麻煩。”
陳幸予淡然一笑，說出了藏在心裏的顧慮：“程頌，我總是我怕追不上你……”
程頌也跟著笑起來，“就像我總是怕你不再等我一樣。”
“我們好像……”
“一直在莫比烏斯環上轉圈，就像你選的戒指，對吧？”程頌說著，伸出左手拉起了陳幸予的左手，兩只手十指交扣，手上的戒指也對到了一起。
“程頌，我只是……還沒準備好。”
“小星，我懂，你就按照你的步調來就好。
陳幸予對程頌平穩的反應有些意外，“你不著急嗎？”
程頌輕松一笑，“這句話我還沒有說過，我總想讓我陪在你身邊的時間過得慢一點。”
陳幸予撇了撇嘴，“聽說你們公司陪在你身邊的優秀女生很多哦！”
“絕對是造謠，在我眼裏，優秀的員工沒有男女性別之分，他們都是企業的財富。”
陳幸予“切”了一聲，“哎呦餵，程總你可真有格局。”
程頌不再接這個話茬，而是突然問起了陳幸予：“小星，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什麽樣嗎？”
陳幸予不明所以，但也順著程頌的問題回憶了一下，“雖然很久了，但我還是印象深刻，你那天整個臉都被打腫了，書包帶也被扯斷了，應該是被人揍慘了。”
程頌把回憶接過來，“我也記得你，當時你叼著冰棍筷子，頭發飛著，校服又臟又皺巴，一只腳的鞋帶都開了也不系，我當時還以為哪裏來的野丫頭。”
“所以是五十步笑百步嘍。”陳幸予笑著總結。
“後來……”
“後來……”
兩個人都默契地沈默了。
“不過現在你已經是厲害的程總了嘛！所以我才怕追不上你啊！”陳幸予怕程頌陷進過去的記憶和情緒裏，拍著他的後背鼓勵他，言語裏卻免不了帶著幾分自卑和落寞。
程頌把頭靠向陳幸予，“厲害這詞兒可跟我關系不大，被推著往前走罷了。小星，那時候你還小，當時有些事也沒完全告訴你，現在你要不要聽聽？”
“當然要聽，你說嘛。”陳幸予抻過了程頌的胳膊輕輕摟住，用一副專心聆聽的眼神看著他。時隔這麽多年，程頌終於把當年他意外摔下樓的前因後果，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陳幸予，他還把自己在父親程大川病逝前的種種表現，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她。陳幸予一直聽著，全程都沒有打斷或是插話。
“怎麽樣，聽完是不是覺得你的眼前人懦弱又可怕，可即使是這樣的我，還是想要拉住你不放，這很難說不是放肆與妄想吧？”程頌說完後緩了一會，遮不住一臉的難解與自嘲。
陳幸予沒有說話，她一手托著下巴，慢慢地眨著眼睛，程頌知道這是她思考時候特有的樣子。過了好一會，陳幸予才開始慢慢地點頭，好多記憶裏打的結，如今都一一解開了。
“程頌，雖然中間耽誤了一些時間，但很高興我現在又成了你的同伴。”
“像我這樣的人，你也願意嗎？”程頌看向陳幸予的目光裏，既有感動，又滿是希望。
“程頌，有一些事，我並非像你想的那樣一無所知。他們怎麽想你我也管不了，直到現在我都覺得，你真的已付出了最大限度的寬容與原諒，盡了最大的努力才走到今天，我也不覺得你的恨有什麽可怕，我反倒覺得，如果你是一個完美的‘聖人’，那才最可怕。”
陳幸予說話時眼裏一片認真與赤誠，程頌忽然感覺到他心裏那艘一直不敢停下來的船終於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海岸。他把陳幸予擁進懷裏抱緊，“所以小星，我要怎麽忘記和接受沒有你的人生呢？對我來說根本不可能。”
陳幸予也定了定心神說：“程頌，你再給我一些時間，讓我自己處理好工作上的事情，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身邊的。”
程頌松開了抱著陳幸予的手，雙眼含笑地提醒陳幸予，是時候回家和陳老師和好了。
陳幸予聽了立刻一臉不高興。
程頌頗有感慨地勸著她：“小星，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有陳老師這樣的老爸。”
陳幸予被程頌勸得也沒了脾氣，只好跟著他回了家。
程頌拉著陳幸予一進門，就看見陳思卓正靠在沙發上盯著大門口的方向發楞，他一看到他們倆回來，高興得差點直接從沙發上站起來。
“別激動陳老師，你傷還沒好，想站起來做飯也得再等幾天！”陳幸予朝陳思卓連連擺手，恢覆了往日調皮鬥嘴的樣子。
“哎呀，行，看你們倆高高興興回來我就放心了，晚上我請吃飯！你倆想吃什麽，拿我手機點！”
“喲！陳老師今天大方了哈，不過請吃外賣也未免太寒酸了吧！你後天請行嗎，招呼著劉叔兩口子，我們一起吃個飯。”陳幸予說得漫不經心，臉頰卻爬上了紅暈。
“小星，你這是？”程頌聽陳幸予一說，腦子裏突然出現了一個他不敢想卻又在夢裏實現過的畫面。
“我想了想，結婚之前不是要先訂婚嗎，我用手機查了查，後天好像是個好日子。”陳幸予說著，擡手捋了捋頭發，遮擋著自己臉上的搖曳桃花。
“後天是！如果你覺得不合適，今天和明天都是個好日子！我現在就給劉叔打電話！”程頌的大腦裏已經放起了煙花。
“找什麽呢程頌？是找手機呢嗎？在你手上呢！”陳思卓看著程頌四下翻找的樣子實在好笑，終於忍不住提醒。
“你看我說得沒錯吧，這還是訂婚……”陳思卓趁著程頌去打電話，扭過頭看著陳幸予一臉壞笑地說。
“陳老師，我勸你從現在開始攢攢錢，準備以後數著錢往外花。”
“這話你可說晚了！我從你還是個小不點兒的時候就開始攢了！”
“嗯，到底還是親爸！”
“是，真高興我又回歸你親爸的位置了，也不知道這回的親子認證能管多久。”
“事物是動態變化的嘛！我上學時就政治學得好！”
“得了快別耍貧嘴了，趕緊做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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